鉴赏雕塑作品的几个方法

雕塑模块是高中美术选择性必修课程，本文以人美版《雕塑》教科书作为主要参考对象，针对“如何鉴赏雕塑作品”这一话题展开探讨。

雕塑是人类文明的一个象征，是人类文明宝藏中的明珠。古今中外都有大量存世的雕塑作品，如中国四川的乐山大佛、奥地利威伦道夫的维纳斯、埃及开罗的狮身人面像等。这些中外雕塑作品呈现出风格迥异的面貌，具有不同的视觉特征，是因受多方面因素影响的结果，如民族性、时代性、地域性、审美理想、世界观乃至生产力水平等。如乐山大佛（图1），这是依凌云山栖霞峰临江峭壁凿造的一尊大佛，地处四川乐山，始凿于唐开元元年（713），历时九十余年方建成，通高71米，有“山是一尊佛，佛是一座山”之称。大佛双手抚膝正、襟危坐的姿势，造型庄严，设计巧妙。大佛相传是海通禅师为减杀水势、普渡众生而发起修凿的，表达了人们消除水患、祈求平安的美好愿望。《威伦道夫的维纳斯》出土于奥地利威伦道夫，距今约三万年。这尊雕塑高约11.1厘米，宽5厘米（这种小尺寸规格的设计主要是为了原始部落在搬迁过程中便于携带所致）。头部和四肢雕凿得十分笼统，面部特征基本忽略，頭发均匀地卷曲排列在整个头部上，胸部突出、腹部宽大、腰腿粗壮，女性特征被极力夸张。据推测，这尊雕塑很可能是当时母系氏族社会崇拜的偶像，表达了早期人类渴望种族繁衍的愿望。同时，它也是旧石器时代母权制社会观念的反映。

如何按照一个可操作的流程去了解一件美术作品？美国费德门教授提出“美术批评四要素和过程”，即描述、分析、解释、评价。以《米洛斯的阿芙罗狄特》（图2）为例，描述：观察它的形象和神情特点，整体的形态传递出怎样的美感；分析：探索作品使用的材料和运用的创作技法以及形式语言；解释：这件象征爱和美的女神是于何时何地被发现的，探讨作品的主题、意义以及形成过程，进而进一步理解这件作品被称为西方传统艺术和审美的典范且被历代艺术家所推崇的原因；评价：在前面的学习活动之后，归纳并提出自己对作品的总体看法。

要想真正了解一件雕塑作品，除了掌握正确的欣赏流程之外，找准合适的角度对其进行解读也是非常重要的，甚至更能挖掘其内涵并发现其价值。因为每尊雕塑并不只是简单地呈现其视觉形象，成功的雕塑作品背后往往有诸多表象不能直接反映出来的信息，需要以“旁敲侧击”“刨根问底”的态度去揣摩作品。我们需要从多角度去欣赏美术作品，从而把握它的整体内容和重要特征，如美术语言的角度、艺术家的角度、历史研究的角度、美术史的角度、文化的角度，这需要我们了解更多的与雕塑相关的信息，从而真正读懂一件雕塑作品，成为作品的“知己”。

一般认为，鉴赏雕塑作品有四种基本的方法。

第一种方法是形式鉴赏。当我们站在雕塑作品面前时，首先看到的是它的表面形式，从形式的角度来鉴赏作品是最基本的鉴赏方式，它偏重于对作品艺术形式的感知和体验，强调对形式的分析和把握。雕塑作品的形式美包括形体、空间、材质等造型元素以及变化与统一、对称与均衡、节奏与韵律等形式原理。我们以《米洛斯的阿芙罗狄特》为例进行分析。女神的头、胸、腰、胯和腿，都形成自然而微妙的方向变化，而作为整体，这些部分又统一于女神那呈反S形的人体中轴线，从而构成一种富有魅力的优美、高雅的身姿。这尊雕塑是体现多样统一的形式美的典范作品。

第二种方法是感悟式鉴赏。这种鉴赏方法要求从观看者自身的经验出发，充满想象力和激情地去欣赏美术作品。南朝刘勰《文心雕龙·神思》中有这样一句话：“观山则情满于山，观海则意溢于海。”意思是登山后情感就会像山一样饱满，看海时想象就会像海水一样多。观察事物必须全身心地投入，充满激情，才能有感而发。当我们面对一件雕塑作品时，可能瞬间被它打动、感染，产生各种想象，在不知不觉中完成欣赏。比如，陶制雕塑《说唱俑》（图3），它歪嘴吐舌、耸肩缩头、大腹如鼓的样子让我们忍俊不禁，其妙趣横生的形象，犹如现代杂技表演中的小丑角色。《开荒牛》（图4），是我国著名雕塑家潘鹤创作的雕塑作品，被誉为深圳这座城市的精神象征。作品给我们非常直接的视觉印象：一头牛埋头奋力前行。作品代表了深圳人从过去到现在一直默默耕耘的成长过程，体现了深圳特区创业者艰苦奋斗和勇于开拓的精神。

第三种方法是社会学式鉴赏。就是从社会大背景中研究某种美术风格的形成或某一美术作品的出现等，偏重于对作品内容、意义、时代背景、作者生平、创作意图等方面的认识和理解。这种方法适合对故事性或情节性较强的雕塑作品的鉴赏。面对《歌乐山烈士纪念碑》（图5）这件雕塑作品时，我们重点从以下几个方面去鉴赏：首先，了解创作背景，这是歌乐山革命烈士陵园的主题性雕塑；然后，分析作品内容，作品塑造了一群饱受酷刑、意志坚定的革命先烈的英勇形象；最后，理解创作意图，希望观者铭记历史，缅怀先烈，珍惜来之不易的和平年代。《加莱义民》（图6）是法国雕塑家罗丹的重要作品之一，塑造了六位义民从加莱城走向英军军营赴难时的那一重要的历史时刻，着重刻画这六位英雄在赴难前所表现的悲壮而又复杂的心理状态。作品艺术地再现了英法百年战争中加莱城所发生的那一悲壮的历史事件。

第四种方法是比较式鉴赏。这也是一种常见的鉴赏方法，其目的是为了更好地把握每件作品的特色。比较式鉴赏可以在不同维度上展开，既可以是横向的，就同一主题、同一时代的雕塑家所采用的不同表现手法；也可以纵向展开，就同一主题，在不同时代环境中，艺术家采用的不同处理手法和表现形式。实际上，用比较式鉴赏的方法比较作品的差异性，就要综合各种鉴赏方法，其中既有对作品形式的比较分析，也有对创作背景的比较分析等，通过各维度的比较，去真正把握作品的内涵。我们对不同时代的以“维纳斯”命名的雕塑作品进行分析。这三件雕塑（图7至图9）作品分属不同时代，时间跨度很大，呈现出完全不一样的面貌与风格，用比较式鉴赏的方法最为合适，有比较，有鉴别。从形式上看，《威伦道夫的维纳斯》，运用夸张的表现手法塑造了一个女性特征十分突出的体型丰腴的形象；《米洛斯的阿芙罗狄特》又名《米洛斯的维纳斯》，运用写实的艺术手法塑造了一个体形婀娜、典雅端庄的女神形象；《带抽屉的维纳斯》，运用超现实主义手法塑造了一个难以理解的怪异形象。从创作背景和意图上看，《威伦道夫的维纳斯》表达原始人类在生存环境恶劣的环境下，渴望种族繁衍的诉求；《米洛斯的维纳斯》则是在古希腊人树立形式美的规则后，表达自己的审美理想；《带抽屉的维纳斯》借用经典的美神的形象，以横穿身体的各种抽屉寓意女性的各种需求，以此表达艺术家的某种思想观念。

“只有亲身体验，才能更好理解”，为了更为精准地理解与把握雕塑作品，除了掌握以上提及的基本方法之外，参与雕塑艺术的实践练习和创作也是非常必要的。通过雕、刻、塑、敲击、焊接等手段，在使用泥、木材、金属等物质材料的过程中，与之交流、与之对话，通过亲身体验获取审美经验，感悟雕塑作品，并产生共鸣，从而更好地解读雕塑作品。

作者简介：刘文军，北京教育学院朝阳分院，美术教研员。